且花茶无毒无害,还可入药,是天然的美容良方。
风竹在衣橱里拿出几个碗大的绣花纱袋,又打开箱子,从罐子里将花茶倒出,只装了玫瑰花、洛神花、茉莉花,金银花、栀子花这五种,逐一系好口,再一同摆在竹编花篮子里,略一整理,瞧着精致又美观,且花香馥郁。
试问哪个美人,能拒绝得了呢?
次日清晨,天未亮时,翠痕便醒来了,小姐的床柔软舒适,一夜睡得特别沉,她轻轻推了推红袖。
两人轻悄悄的起来,打理好自己,将棉被叠好摆在床尾,便轻声出门去端热水来。
此时,洛韶容早便醒了。她挨着墙睡,旁边是风竹,这丫头还未睡醒,她捏了捏风竹的脸,软乎乎的,像包子一样,吹弹可破。
风竹皱皱眉,拂去捣乱的手,咂咂嘴,翻个身准备继续睡时,忽然想起小姐今日进宫,登时睡意全无,睁开眼与洛韶容四目相对。
两人沉默一阵,便同时起身。风竹揉揉被小姐捏疼的脸,委屈巴巴道:“寨里姑娘爱捏我的脸,怎的小姐也爱捏我的脸,现下可好,我的脸越来越圆了。”
洛韶容噗呲一笑,宠溺道:“寨里独你年纪小,又是个好性儿的,所以才爱与你玩闹。若你真的不高兴,皱一皱眉,怕是没人敢捏你的圆~脸!”
风竹哼唧一声,自顾去洗漱,可恶的小姐,就会取笑她。
待洛韶容洗漱完毕之后,青尘便将药端来了。说小姐进宫之事上下皆知,厨娘特意先将小姐的药和早饭备好了。
青尘身后跟着两个提着食盒的丫头,她们将食盒放下便走。
洛韶容快速用完早饭,喝药后再漱过口,任由丫头将她裹得里三层外三层,穿上银色绣花翘头履,风竹便扶她坐到梳妆镜前。
细细为她描眉画眼,而后画了莲形花钿,又在眼角处描上几笔。略略擦了些胭脂,又染了唇脂,风竹满意的点点头,道:“小姐天生丽质,如今更像是月中仙子了!”
洛韶容本就生了双含情的桃花眼,稍作打扮,更觉妩媚多情。
云画替她绾了高髻,玉冠银步摇,流苏及发梢,洛韶容细细端详身上的刺绣纹饰,竟与昨儿莫微穿的那套如出一辙。
她浅浅一笑,站起身来,暮雪托着鸳鸯流苏玉佩系在洛韶容腰间。丫头们瞧着她久久回不过神来,小姐集温婉柔情,清纯妖艳于一身,这哪像是个平民百姓,比之寻常大家闺秀还超出许多。
宫里的马车很快便来了,莫微亲自来迎她。见到洛韶容穿上他送的衣裳如此明艳动人,莫微微怔片刻,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。
洛韶容接过风竹递来的花篮,莫微便问是何物。她浅笑道:“秘密。”
他便没有再问,领着洛韶容进了马车,嘱咐侍卫道:“内人坐不惯马车,可否慢些。”
那侍卫抱拳颔首,笑道:“莫小将军与莫夫人可真是鹣鲽情深,不过,今儿见着莫夫人真容,也算是饱了眼福了。”
一旁的太监也笑道:“莫将军,宫里那位等着呢。就不寒暄了,走罢。”
马车逐渐远去,莫微瞧了许久,这才进府。
洛韶容昏昏沉沉,良久,马车停了下来。宫里的丫鬟扶她下了马车,又有太监抬着轿辇过来,洛韶容坐上轿辇,抱着花篮子,瞧着四周的景致。
红墙绿瓦,雕梁画栋,琼楼玉宇,空灵且虚幻,仿若置身仙境。
穿过几道宫门,转过几道回廊,这便到了一处偏殿,丫鬟扶着洛韶容下来,又有一个丫鬟疾步行至朱红雕花大门前,朝里禀报了一声。
未几,殿门打开。里面传来丫鬟的声音:“皇后娘娘有请!”
洛韶容缓步走至门口,往里一瞧,只见一道珍珠珠帘,几个穿着华丽的宫娥侍立两侧,挑开珠帘,洛韶容便走了进去。
又见一道绣凤屏风,宫娥领着她往里走,又是一重珠帘并一道纱帘,再里面,才是描龙绣凤的矮榻。
坐在矮榻上的,着实是一位无可挑剔的美人。柳眉杏眸,琼鼻朱唇,圆润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,露出浅浅的梨涡。一身玫红金线绣凤华服,绾着牡丹髻,只戴着几样华贵的珠钗,项上戴着金色镶珠璎珞圈,腕间各一玉白手镯。
洛韶容将花篮递给宫娥,跪地一拜,“臣妾拜见皇后娘娘,皇后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“免礼。”皇后本以为一介平民不懂礼仪,却见她行的是规规矩矩的跪拜礼,且落落大方,优雅自然,不由生出几分好感。她看向宫娥手里精巧的花篮子,便问道:“这是何物?”
洛韶容浅笑安然,从容不迫的答道:“回皇后娘娘,是臣妾平素制的花茶,佐以蜂蜜、白糖,长久饮用,起美容养颜之效。”
皇后一听,愈发欢喜。吩咐赐座,便遣了宫娥帘外等候。
“你的事本宫略有耳闻,今见其人,果然不俗。这样一看,也难怪莫微当众拒绝静宁公主。”
洛韶容笑道:“皇后娘娘抬爱了。”
“本宫自认阅女无数,见过的美人儿难以数计,今日见你,本宫便觉得,往日见的那些,真可谓是庸脂俗粉了。你嫁到将军府可还顺心?”她打量着洛韶容,不肯放过她一丝小动作。
洛韶容却是坦然自若道:“蒙皇后娘娘关心,臣妾一切都好。”她不卑不亢,镇定自若,这倒是让皇后有些好奇,寻常女子若得召见,无一不是惊慌失措,吓破了胆的。眼前这女子非但毫无惧意,而且侃侃而谈。不愧是莫微看中的,与他的气质倒是有几分相似。不知这学问上……
皇后转眸一想,笑道:“既然如此得莫微欢心,想必是有些过人之处。你和本宫说说,你所擅长之事。”
“臣妾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班门弄斧,臣妾所习的,不过是些皮毛。”她不知皇后是何意,是单纯的随口问问,或是试探。
“不必谦虚,即便是皮毛,说说也无妨。”皇后始终浅笑盈盈,洛韶容却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,便实话实说。
“臣妾学的多而杂,说白了也只是些皮毛,并不精通。像琴棋书画,诗词歌赋,针黹女红,这些不在话下,自是从小学的。另通一点医术,厨艺。若说旁的,那便与家夫一致,是习武出身的。”
皇后倒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多,而且还是会武的。她略微摇摇头,“本宫见你知书达理,体态轻盈,怎会是习武出身?本宫殿外的侍卫,也是会些功夫的,你可与之比试一二?”
洛韶容犹豫不决,她不知侍卫的底细,若赢了,怕皇后以后寻她麻烦,若输了……也不是她的作风。她道:“臣妾武艺不精,若出糗了,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!无妨,你且尽力就好。”
不一时,宫娥将凤榻移至殿外院子里,洛韶容将墨发拢到身后,瞧着一个身长八尺,气宇轩昂的侍卫持剑走来。
洛韶容本想持剑,可惜华服过于累赘,便挑了一把匕首。
众人一愣,兵器讲究一寸长,一寸强。虽说一寸短,一寸险。但面对一个强悍的对手,持短兵器的一方很容易吃亏。
皇后心里不由捏一把汗。
侍卫见她选了匕首,嘴角上扬,眼里满是挑衅。他拔剑出鞘,便朝着洛韶容刺来。然,他是皇后的下属,出手是有分寸的,若是洛韶容不躲,他便会收剑。
剑锋上的寒光倏然逼近,洛韶容侧身一闪,侍卫一剑落空,当即挽个剑花再次袭来。洛韶容早料到他的动作,一招虚晃,旋身一个飞踢,而后夹住他的手腕,凌空一拧,当啷一声,侍卫的剑便落到地上。
洛韶容裙摆飘扬,宛若昙花初绽,又似月下仙鹤,一招一式优雅至极。
侍卫便赤手空拳直袭洛韶容面门,她往后连退数步,拳脚上已与侍卫拆招几回。她身子不爽快,力气自然不及侍卫,很快便被侍卫反剪住手腕,匕首也在这时脱手滑落下来。
胜负已分,侍卫行过礼便退回原位。洛韶容揉揉手腕,朝着皇后一拜:“臣妾献丑了。”
皇后杏眼微眯,朝宫娥抬抬下巴,宫娥便进殿去用帕子托着一支长流苏昙花发钗。她接过来,仔细瞧瞧,笑道:“这原是漠北使臣进贡的,皇上将此钗赐予本宫。本宫速来不喜这些个素净颜色,今见你,却觉得与你配极了。好丫头,到本宫这里来。”
洛韶容依言,走到皇后脚边跪下,皇后将发钗簪好,又顺了顺她有些乱的发丝,叹道:“果真是美极了。也罢,时候不早,你先去罢。”
“臣妾谢皇后娘娘赏赐,臣妾告退。”
皇后点头应了一声,打发两个宫娥送她出去。她暗忖一番,莫微说这姑娘的娘亲曾与将军夫人有些交情,从而定了亲。可将军夫人是江湖中人,见这姑娘虽力气不如男人,却行动迅捷,尤为机敏。也不像是寻常百姓。莫非……也是江湖中人。
“李嬷嬷,你应是见过那位将军夫人真容的。你见方才这位姑娘……”
皇后话未说完,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嬷嬷在她身前当即跪下,听皇后说完,才回了句:“恕老奴直言,当年的将军夫人容貌只能算是出挑,全凭着一身武艺显露头角。方才这位姑娘……容貌确实不错,武艺也……勉强上得了台面。比起将军夫人的招式,还是逊色许多。”
听她此言,皇后便松口气,揉着额角道:“罢了,本宫乏了。李嬷嬷,你将那花茶送去给张太医瞧瞧,若真有功效,往后便改饮花茶罢。”
且说洛韶容进宫去后,莫微在书房来回踱步,忽听晓风喊道静宁公主来了,他眉头一挑,心里烦闷的紧。
静宁公主坐着轿辇,因腿脚不利索,也没有下来。只等着莫微出来,她才和颜悦色道:“夫君,听闻洛姐姐进宫去了,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莫微淡淡道:“不劳公主费心,公主伤势未愈,还是安心静养为好。”
“谢夫君关心。”南宫静知道自己不受待见,可这是她自己一意孤行。如今受了冷落,又是委屈,又是不甘。她深深看了莫微一眼,似乎莫微从未真心对她笑过。即便是偶尔来她院里坐坐,也只是坐坐而已,两人相敬如宾,对他说话,也是爱答不理的。
她坐着轿辇回到院里,玉珠不知怎的一病不起,她便少了条臂膀。若是王兄在身边就好了……
洛韶容甫一出宫,便取下发钗捧在手里细瞧,玉白莹润,栩栩如生,一看便不是凡品。她有些费解,皇后究竟是何意。昙花虽美,却是易逝之物。为何会送她这么个东西?
马车停下时,她便戴上。丫鬟扶着她下了马车,朝她略一福身。洛韶容笑着回礼。
早有小厮候在门口,一见宫里的马车便去莫微屋里禀告。洛韶容目送马车走远,便瞧着莫微迎来。
她浅笑着走过去,莫微携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一番,见她发间多了支发钗,不由一惊,“这支钗——”
洛韶容接口道:“是皇后所赐。”
瞧他面色一变,洛韶容复又取下,问道:“怎么?”
莫微摇摇头,一面携着她往回走,一面淡淡说道:“那日宫宴,有两人戴了这钗。一位是皇后,一位是极受宠的妃子。后来,那个妃子离奇殁了,便是用这支钗自戕的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:“你肯定想问,我为何会注意到一个妃子身上。”
洛韶容见他说了,便点点头。
“这是玉王告诉我的。皇后虽不屑于争宠,却有的是手段,除掉那些受宠的。你今见了她,觉得如何?”
洛韶容瞧着发钗,不知是不是幻觉,竟真觉得发钗上弥漫着一丝血腥味。她摇摇头,笑道:“我并非进宫争宠,她待我自是极好的。她说不喜素净颜色,这才赐钗予我。你莫被玉王影响了,那小兔崽子有三寸不烂之舌,宫里不知有多少自戕的,怎的凭他一张嘴,说离奇就离奇,不过是个巧合罢了。也只有你这蠢材,才乐意信他!”说着,洛韶容掩嘴轻笑。
她这一席话,莫微一听,也有些道理。只是才反应过来洛韶容叫他蠢材,他一瞧,洛韶容早便略过他数步。他无奈一笑,不紧不慢跟着她往回去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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